文 | 陶玉山
今年的5月28日,是我无比崇敬的宋代大词人、“上马横槊,下马赋诗”的辛弃疾诞辰880周年。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来临之前,我怀着一种虔诚敬仰的心情,前往历城区四风闸村拜谒辛弃疾故居。
提起我们的老乡辛弃疾这个名字,即使对文学不太感兴趣的人也熟悉他的词句的,甚至随口就能吟出几句,“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作为豪放派词人的代表人物,也许他的很有婉约派意境韵味的“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和“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更是家喻户晓,传诵不朽。
来到四风闸村时,已接近中午。挨着南北向的主要公路,一条东西向的乡村柏油路的路北有一片看上去很气魄的灰色仿古建筑群,那就是“辛弃疾故居”。许是昨夜下过雨的缘故,时有微凉不是风,初夏的阳光温暖安逸平和,两条土狗慢腾腾地挪动着,见到我,竟然如同遇到熟悉人,摇尾摆头,撒欢一样的表示亲昵。虽然是周末一个非常适合外出游乐的天气,这儿却鲜见有人,和市区的热闹喧嚣、人来人往形成鲜明对照。那种寂静,隐隐的有种悠远隔世的感觉。走进铁栏边开着的一个小门,迎面是坐落于绿幽幽、高耸的柏树丛中辛弃疾高大雄伟的戎装青铜色雕塑。一看就给人一种雄赳赳,气昂昂,威武不能屈的印象。让人不由自主地肃然起敬,顶礼膜拜,耳边响起他的让人每次拜读都会热血沸腾的名句,“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青山意气峥嵘,似为我归来妩媚生”……
绕过雄伟气魄的高大雕像,后面宽阔的正大殿就是辛弃疾故居纪念祠,纪念祠内迎面陈列着辛弃疾的半身铜像,墙上以图片加文字说明的形式呈现了辛弃疾曲折跌宕、抑郁苦闷的一生。展厅的结束部分,介绍了各地为纪念辛弃疾而建造的陵墓、祠馆以及历代名人对辛弃疾及其作品的点评、书录。一首清人诗作引起了我的注意。这说明,在这已经过去的八个世纪的漫长岁月里,后人并没有忘记这位南宋孤臣、民族英雄、词坛领袖。甚至他的名声随着时间推移,时代变迁,更加显赫,更加让人肃然起敬。这就是马履泰写的《四风闸访辛幼安故宅》:“自拔归朝气象雄,苍然十论动宸枫。力营战垒凭天上,坐制潢兵落掌中。衰景不胜烟柳恨,壮怀自听鹧鸪空。即看亲倚红牙处,都付渔樵一笛风。”
西侧展厅名为“义胆忠魂”,门额由当代大书法家启功先生所题。展出内容是用工笔绘画的形式,突出了辛弃疾一生的几个重大主题。如“奉表南归”、“滁州前线”、“创建飞虎军”、“带湖闲居”、“十日长谈”、“壮心不已”、“溘然长逝”等,生动形象地展现了辛弃疾一生的曲折经历与丰功伟绩。
我们知道或印象中的辛弃疾就是一个大名鼎鼎,足以和苏轼齐名的大词人,“以文为词”是辛弃疾独有的特色。王国维在他的名作《人间词话》中曾经坦言:南宋能与北宋词人PK的只有辛弃疾一人!其实,他还是一个非常有实力的武将,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文武双全的奇才。刚刚二十出头,他就纠集两千民众,扯旗起义,加入到风起云涌的反金斗争。二十三岁那年,辛弃疾率领五十余好汉,驱驰数百里,突袭济州,在数万人的金大营中将罪大恶极的叛徒张定国活捉。一路束马衔枚,昼夜奔驰,把张定国押送到临安,斩首示众。一时让皇帝大惊,令众人折服。正所谓“壮声英慨,懦士为之兴起,圣天子一见三叹息”。这是辛弃疾短短的戎马生涯最为辉煌灿烂的一页,是他永生难忘的记忆……
也许让这位山东大汉,济南骄傲的一代英雄没有想到的是,和南宋军队打回老家竟然会是一生的遗憾。起义造反渡江南下投奔南宋朝廷一别家乡,竟然一去不复返,再也没有回到故土,壮志未酬,仰天长叹,空悲切。“却将万字平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历史上的辛弃疾终究没能“醉里挑灯看剑”,也没有“沙场秋点兵“,只能“闲饮酒,醉吟诗”,“穷自乐,懒方闲,宜醉宜游宜睡”,“身世酒杯中,万事皆空”,“二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带着死不瞑目的无尽的悲愤、带着“恨之极,恨极消磨不得”的遗憾走了,埋葬于江西上饶的铅山脚下。但是,中国词坛上却有了一个创造出独具一格“能于翦红刻翠之外,屹然别立一宗”(《四库全书总目》)的稼轩体词、令人高山仰止的“词中之龙”。词坛上的辛弃疾就是一座永不老的青山,永远妩媚,永远豪迈。“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此时,正午阳光透过窗门缝隙照进来,留下斑驳陆离的影子,使得屋内多了几分生气。我独自一人静静地在辛弃疾故居的几个展室观瞻,让宋末大诗人谢枋得所说的“平生志愿百无一酬”的辛弃疾的故事传说在脑海中回旋,清晰,放大,定格;让这位为清初雄霸文坛四十年的大文学家王士祯欣赏不已、并认为“婉约以易安为宗,豪放以幼安为首”敬仰膜拜的大词人给我带来无尽的精神享受,让那些从小就记住的我们这位老乡用心写的名句滋润我的心田,净化心灵……在庭院内内漫步,但见空庭荒草,斑驳门柱,满目寂寥,其余已无足观。忽然间,一个想法突现于大脑:也许咏叹“一松一竹真朋友,山鸟山花好弟兄”的辛弃疾一生落寞寂寥,孤独成自然,他不习惯喧哗热闹,“只消山水光中,无事过这一夏”,才使得他的故居是这么沉寂得有些荒凉,如同被遗忘的角落。这么想,心底多少有些平衡抵消了惆怅与不平。
“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默默吟着辛弃疾这意味深长不朽的词句,我缓缓地抽身离去,不回头……(图片选自网络)
作者简介:陶玉山,上世纪六十年代出生,济南人。1981年2月在《济南日报》副刊发表文学处女作。迄今已在国内一百多家报刊发表小说、散文、诗歌、文学评论等一百多万字,作品多次在市级以上文学征文中获奖,有多篇作品收入到文学作品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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